SUKI

风和日暖,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

人生转牌圈

最近在打德州扑克。

Turn的正反面

德州扑克的规则不复杂。围坐一桌人,手上握着两张底牌。在后续的环节中,先会翻开前三张,然后会翻开第四张、第五张,较量和交锋也就蕴藏在这细碎的信息和丰沛的想象空间之中了。

Flop圈,也就是翻牌圈,对于那些入了池的玩家而言,就是奠定比赛走势与个人高度的环节。七张牌翻出五张,有没有可能凑出顺子、同花、葫芦这样的大牌,基本也可以在翻牌圈窥探一二——这是对未来的预期。还有更重要的,就是翻出来的三张牌有可能和手牌凑出对子、三条这样的小优势,让牌手在加注或跟注时更有底气——这是当下积累的成就。

Turn圈,也就是转牌圈。对于前期有优势的玩家而言,离奇的转牌可能会瞬间让积累的优势不再那么可靠,甚至有可能让场上的优劣调转。不过,对于牌手而言,只知道自己的手牌,不知道别人的手牌,更不知道最终的河牌(river)。一切仍然处于不确定当中,即使已经凑出了很大的牌,对手往往也可能更大。——不然,对方怎么会跟你缠斗至此,他/她或许也有自己正在期待的反杀。

我已经走到了人生的Turn圈。

我用这个类比,并不是想说我离河牌很近了,我尚处青年,人生有无穷可能,距离河牌甚至摊牌时的大局已定、盖棺定论都有一定的距离。我用这个类比,是想说明两件事情。

成就的积累与包袱的积累

作为非专业的玩家,德州扑克的转牌圈对我而言已经处于“难弃”的边缘,即使我们的注码尺度不大。不论是攒着一些大招仍然有听牌的出路,还是手上已经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优势,除非你真的确信自己处于“坚果”的不败之地(术语,指那些一定最大的牌),由于翻牌前、翻牌圈两轮已经投入的沉没成本,果断地丢掉手牌是很困难的。

这也就牵涉到德州扑克中的另外一个概念,叫做“打价值”。用简单的话说,如果我手上握着五成的优势,对手手上有可能握着七成的优势,即使我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负,在一定尺度的筹码内,我也必须跟注,这是因为从概率上讲,我这手牌确实有赢的可能,直接弃了未免可惜。而对方利用我这样的心理,逼迫我在一定尺度内去跟注,就叫做“剥削我手牌中的价值”。沉没成本难以丢下,嘴边的肥肉难以丢下,这都是Turn圈的难题,也是人生的Turn圈具有的特征。

初步的成功感与未来的规划

如果说翻牌前是对自己到底是几根葱毫无所知,翻牌后就是对自己到底深浅几何有了最基本的认识——也许可以对应到高考成绩?对于一些学生来说,高考成绩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认可,无数模拟考的成功都比不来这一次,比不来这样一种被公开记载、公开承认的感受。

与Flop相对,Turn是第二次认可。步伐比较小,只多了一张牌,是我们在高考之后前进的一个小步。但这个小步却有另外的意涵,他或许是我们脱离固定轨道以后的新尝试,或许是我们拥抱自己爱好的新可能。无论如何,Turn的成就幅度也许不会很大,但也有其他的意义。无论如何,Flop和Turn的成功对于一个牌手来说,都是极大的信心激励。我们也许第一次认识到,哇,自己的手牌不错。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,就是第一次认识到,哇,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有点天赋,自己在那件事情上干得漂亮。

成功感的背后更是确定了河牌以后成功形式的大致方向。图景在Turn圈正在走向明确,一些蓝图毁灭了,但另一些更加清晰。可以犹豫的出路少了,但剩余的出路更明确了。我们第一次不能够做出“我是孩子,我全都要”的蛮横要求,我们第一次要在人生的无数可能性中感慨——我这辈子大概就是要做这个的吧。

尾声

扑克只有一个Turn圈,人生有无数个。扑克的Turn圈是春晖的结束,正午的日头,夕阳的序幕,人生只不过是刚刚到一切的开始而已。舞台正在展开,故事刚写完序言,正片还未开始。

也许生命到此做的所有事情,就是为小说的主人公写好了一个人设和一个故事背景。至于情节的那些起承转合,还得从Turn开始。